披着互联网外衣在线聊天揽客，购买搜索排名

网络医托，要“打”更要“治”

人民日报海外版 记者 李嘉宝

在互联网时代，人们已经习惯了凡事上网搜索一下，看病求医也不例外。哪家医院疗效更好？哪位医生更专业？人们希望通过搜索引擎快速获取有效信息。在这个过程中，不少人会遇到热情的线上“医护人员”，他们会询问病情、推荐医院，甚至帮忙预约挂号。然而，这些“热心人”很可能就是网络医托，让患者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条黑色利益链的受害者。

网络医托骗术升级

近期，湖南衡东县的患者小胡接到了深圳警方协助调查的通知。小胡此前通过网络搜索，进入一家名为“长沙长峰医院”的网页，并在一名线上“医生助理”的极力推荐下在该院治疗“强迫症”。在购买6种治疗药物、前后花费1.3万元后，小胡出现了严重的异常反应。

小胡遭遇的是一起网络医托诈骗案件。据办案民警介绍，该犯罪团伙打着“山水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招牌，成立公司化运营团队，把普通民营医院包装成拥有“名医”的“三甲医院”，通过购买搜索排名吸引患者点击咨询，再雇佣没有行医资质的人员诱骗患者接受治疗，通过夸大病情、多开药物等手段进行敛财。

相比传统的线下医托，网络医托在方式和手段上明显升级。以“山水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为例，该窝点设有企划部、竞价部和咨询部，医托业务覆盖深圳、长沙、广州和昆明等地，团伙内部还有固定话术、操作流程、激励机制等。

北京中医药大学法律系副教授邓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网络医托具有信息传播快、影响范围广等特点，一般通过两种操作方式完成：一是医疗咨询机构的员工假扮医生，通过聊天软件向患者推荐与其具有利益输送关系的医疗机构；二是一些民营医院向搜索引擎支付一定费用购买关键词，在搜索引擎获取排位曝光。

“抓了放，放了抓”的怪圈

小胡此后在长沙的一家公立医院就诊，医生诊断小胡患的是抑郁症，并给他重新开了对症的口服药，前后仅花费了700多元。目前，小胡的病情逐渐改善。

邓勇指出，网络医托在明知患者会受到侵害的情况下，促成医疗机构的“欺诈医疗”“过度医疗”。这对患者本身是一种误导与伤害，对医疗业界也是一种自我戕害。

2016年5月，国家卫生计生委等八部门联合印发了集中整治“号贩子”和“网络医托”专项行动方案。各地各部门联合行动，遏制了网络医托蔓延势头。然而，重拳之下网络医托现象仍屡禁不止，暴露出行业发展和监管上的诸多问题。

有分析认为，网络医托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医疗资源配置不合理，一些患者盲目借助互联网求医问药，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另外，国内还没有关惩罚网络医托的相关法律，因为无法可依才形成“抓了放、放了抓”的恶性循环。

如今，各类搜索引擎拓宽了医疗机构的获客边界。根治网络医托乱象涉及医疗内容、广告及互联网等方面，需要多部门协同治理，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监管难度。

从源头入手切实整治

网络医托披着互联网外衣，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和欺骗性。如何从根本上打击网络医托，让百姓免受其害，成为一个切切实实的民生问题。

在邓勇看来，整治网络医托乱象，首先要从源头入手。卫生主管部门、网信部门和工商部门要联合行动，通过大数据等技术手段，对相关违法行为进行及时调查处理。其次，政府和媒体要注重加强科普宣传。最后，患者自身要养成科学就医用药的习惯，生病时要第一时间选择正规医疗机构就诊。

尤需重视的是，相关监管部门要夯实搜索公司的主体责任。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来自上海的全国人大代表丁光宏提交了关于加强对网络搜索竞价排名监管的几点建议：尽快出台行政法规位阶的实施条例和细则，细化“竞价排名”显著标示以及与“自然搜索”的区分要求，强化涉基础民生类的商品和服务“竞价排名”的监管以及建立“竞价排名”负面清单等。

针对网络医托乱象，不仅要“打”，更要“治”。2018年9月，国家卫健委发布《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试行)》等3份文件，为发展互联网医院铺设法律轨道。加大力度净化医疗市场，优化医疗资源配置，让互联网医院“正规军”充盈网络，让网络医托失去生存空间，为人民群众寻医问药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