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修复20年前的一辆宝马E34又买了同款的3辆老车 这项烧钱的小众爱好 是否会成为汽车文化的突破口 每日商报报道 最近一段时间内，在抖音、B站、小红书等社交网站上，有一群人特别受欢迎。他们热衷于收藏和改装已有二三十年车龄的“老车”，在改装完之后，开着这些车，享受阳光、海滩、山林的惬意生活。 这些上世纪的“老车”，当时售价有的高达近百万，如今在二手车市场的残值只有十多万甚至几万，而一批成长于那个年代的80后成为了这些“老车”的最后归宿。 目前，杭州活跃着这样一批收藏、改装“老车”的群体，他们基本都为80后，成长于高速发展的汽车工业时代，心中对于梦想之车都留有念想，于是愿意花钱花时间把曾经风光无限的经典豪车从破败、过时的泥潭中拯救出来，并结合自己对生活的理解，给予“老车”以二次生命。 尽管这些“老车”的价值已非同日而语，但热爱它的这批人却愿意冒着诸多政策、行驶等不利因素为它复原和改装，这或许就是骨子里热爱“老车”的汽车文化驱使着他们如此执着。 用1/5的价格收藏一批20年前的车 在电影《天下无贼》中，刘德华驾驶着宝马车从都市的别墅一路疾驰到苍凉壮美的甘南荒原，这场至恶到至善的灵魂救赎之旅令许多80后印象深刻。片中“开好车一定是好人吗？”更是成为了人们记忆中的经典台词。当时正值2004年，随着电影的大获成功，第4代宝马3系E46进入了大众视野。 那一年，王宝强还是傻根、房价还没有上涨、宝马3系还是人们心中的豪车。正值青年的任蔚看到电影中的一幅幅画面，不禁心驰神往，宝马E46也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神车。一晃十多年，任蔚已是杭州多家公司的股东，他终于有机会圆自己儿时的梦想。只不过那时的宝马E46早已在市场中销声匿迹，宝马3系更是更迭了好多代。 机缘巧合，今年年初他从一位浙江的车友处花了几万元求购了一辆2003年产的宝马3系E46，几乎就是当时四个车轱辘的价格。在经过一番整备后，这台宝马依然精神抖擞，成为马路上的稀奇货。 任蔚是一名典型的80后，由于从事的也是与汽车相关的行业，因此对于“老车”他有一种特殊的痴迷感。任蔚共收藏了10辆。它们有的已停产，有的则经历了更新换代，但在他眼里，它们稀有、经典、有生命，更承载着时代的印记。 “这款2003年捷豹XJ的立标，是一个正在跳跃前扑的美洲豹雕塑，非常具有时代感与视觉冲击力。目前这种立标车型已绝版，原因是人们认为这种设计存在安全隐患，新版车型已见不到了。”任蔚口中一说起他的爱车们，滔滔不绝，“这辆1998年的雷克萨斯LS400版小改款，20多年过去了性能依旧完美，这车当年售价80多万，目前杭州300多万辆私家车中只有两辆，很有收藏价值。” 据任蔚介绍，目前国内收藏“老车”的群体基本以80后为主，因为他们与这些车是在同一时期成长起来的，守护着同一个时代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贴的海报上有一辆是法拉利，一辆是兰博基尼，长大以后我就把当时海报里的车买回家，完成自己的童年心愿。”任蔚称，对于老一辈来说，三大件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而对于80后而言，汽车是他们心中新的“三大件”之一。 20世纪80年代是改革开放的年代，汽车行业也不例外。随着浪潮的推进，诸多海外汽车品牌蜂拥而至，再到一些民族品牌纷纷上路，80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进入千禧年，私家车的数量急剧增加，汽车的迭代也开始加速。因此每一个历史记忆点里都有那么几款“高光神车”被加入到时光的回忆录中。而随着汽车行业在国内的快速发展，一部分经典的“老车”正开始从消费品向收藏品的方向变化。 修“老车”必须要用原厂配件才最有仪式感 如同泡茶，人往往沉醉于泡茶的过程，而不是结果。与一般的收藏者不同，对于“老车”爱好者而言，收藏“老车”更像是一种情感的投入。 “很多不舍在于，某款车在当年可能是一种成功的象征或者是成长路上的陪伴，甚至在保驾护航的过程中建立过汗马功劳，但有一天它要被时代淘汰了，这时就会形成一种不舍。延续或淘汰，成为了一种个人选择，这时候一部分人会产生使命感和情感寄托。”任蔚说。 将一款“老车”从破旧、过时的泥潭中“拯救”出来，让其重新焕发光彩并运转起来，成为了不少“老车”爱好者的使命。而这种过程，往往需要人和车进行深入的交流。 因此，很多收藏群体在选购“老车”时希望兼顾实用性和收藏性，他们更希望这是一辆可以驾驶、可以深度把玩的汽车，而不只是停在车库欣赏的老古董。 有的“老车”车主甚至会在洗车时与洗车工一同清洗爱车，深度参与到每一个环节中。把玩“老车”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它必须要干净、清爽，这样呈现出来的 状态是非常好的，这也是把玩“老车”的一个过程。 在这群人眼中，一款车都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而不同的车在不同的车主手里，收拾出来的感觉也是不同的，有些会做复原，有些则会做改装。从当下审视的角度来看，一些经典车型的设计在技术层面上或已被时代淘汰，但它承载的设计思想和工艺水平在当时处于顶尖水平，成为一代经典。因此将有“老车”破损的部件进行复原，修旧如旧，所有配件必须使用原厂件，这是复原玩家延续经典“老车”生命的过程中最有仪式感的一件事。 陈昊就是一位年轻的“老车”复原改装玩家。他收藏了一辆1979年的奔驰W116和一辆全球限量版的路虎卫士，这两辆车不仅造型复古，在国内数量也屈指可数。 对于前者，他选择保留车型的原汁原味，而对于后者则进行了复杂的改装。“我把车的外观件和内饰件往复古豪华的方向进行了改装，之前音响音质比较糊、高低音不是很清楚，于是升级了音箱；还将原先内饰里的黑色塑料件改成了米白色真皮包裹；在后备厢铺了一个实木菠萝格地板；给轮胎加装了法兰盘，使轮胎的形状更饱满……”陈昊透露，作为一名露营爱好者和时尚穿搭潮人，经常开着这辆车去野营拍照，也引得了不少的回头率，或者这就是“老车”文化的魅力所在。 为修复一辆宝马车买了四辆同样的车 经典“老车”说到底还是一种二手车，一车一况的特征明显，价格差异也非常大，除了受车龄车况、市场保有量、市场认知变化、通货膨胀等因素影响以外，还会受到维护成本不确定、政策变化等影响。 市面上，一些经典“老车”的交易价格出乎想象得低。例如宝马3系E46，它是华晨宝马在国内生产的第一款车，2003年上市的价格在四十几万元，相当于北京的一套房，如今的二手车却只要几万元。“从经济价值上来讲，许多经典老车和普通二手车一样，正在不断贬值。一些车况不好、市场保有量相对较多的车型价格就会更低。除此之外，受到报废年限限制，有正常手续和没有手续‘老车’间的价格差异也是天差地别。”任蔚认为，“老车”贬值是必然发生的，但与同时代的绝大部分早已停产消失的汽车相比，经典“老车”的抗通胀属性更明显，甚至还存在一定增值空间。 几万元就可以买到一辆经典“老车”，但这并不意味着“老车”的收藏门槛很低。相比车价，真正烧钱的是后期的维修保养成本。圈内有这么一种说法：车况不好，维修保养成本就是一个无底洞。收车成本只占所有成本的10%，90%的费用都用于整备它，这是很常见的现象。 浙江一位“老车”玩家此前收了一台车况很差的宝马E34，由于省内有正常手续的仅两台，他选择修复该辆车，修复过程中缺少相应的配件，他又去收了3台即将报废的同样车型，将这三辆车上能用的零件全部拆下来，包括座椅、方向盘、仪表盘、电子元件、玻璃等，用来修复宝马E34。也就是说，他收一辆车，花了四辆车的钱。国内能找到拆车件算是幸运，如果一些配件国内没有，这种情况就需要去国外寻找，甚至要跟汽车厂家定做，这其中的费用有多昂贵就不言而喻了。 物以稀为贵，而车况越好、越稀缺的车型的抗通胀能力就越强，属于增值产品。以奔驰E级的鼻祖奔驰W124为例，这款车被称为“陆地小坦克”，开三四十年结构依然稳固，用料、配件等可以做到“经久不衰”。目前手续正常、车况良好的“老车”有车主报价在100万元左右。 “有资金并不是最主要的，时间成本才是最主要的门槛。打理、整备‘老车’，与车进行深入互动，这些需要玩家有充裕的时间。许多人买得起‘老车’，但他们没有时间、没有耐心去投入在与‘老车’的交流之中。这种不计成本、事事参与其中的投入，或许只有那些真正爱车的人才懂。”陈昊以自己的改装经历举例，自2019年底收车至今，陆陆续续快改了两年，改装工作至今仍未全部完成。由于费时费力，往往是日常使用和改装交替进行。 “老车”收藏应定义为文化而不是投资 “和国内庞大的汽车体量来比，‘经典老车’的收藏规模简直微不足道，在全国总共才几千辆，杭州地区也在一百辆之内。交易量也很小，还没有构成一个所谓的市场。”不少圈内人士表示，由于门槛限制，“老车”收藏群体仍然是一个小众群体。目前国内还没有针对“老车”进行专门的销售，只在车友圈中私下进行交流和转手，以省内居多。 “我们更希望以车会友，而不是把它当做一门生意。如果把它作为一项投资，本身也很难做到盈利。”任蔚表示，不同的车主在不同的车身上投入的金钱精力不同，这导致经典“老车”的成本是不断变化的。且由于其稀有性，买方与卖方间的不对等关系也使得定价权基本都在卖方手里，这种“个人化”的定价方式并不符合一般的市场规律。在“稀缺性”面前，买方是没有选择的。因本地上牌情况复杂，车同外地牌一并买走，也是一些玩家常用的套路，尤其是收藏多辆“老车”的玩家。 目前在杭州的车友圈中，收藏有3辆及以上经典“老车”的玩家，不过二三十人。“以车会友”已成为这个小众群体不断扩大社交圈、自娱自乐的一种方式。陈昊是一个小型的“老车”俱乐部的成员，成员们会认领车型，合作买齐某个品牌某个系列的经典“老车”，出行时颇为壮观。 车友之间的交流以及“老车”之间的交流转手实际上更像是车友间一种“大玩具”的交换，彼此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这种“交易”早已超脱了经济价值的范畴。 以车会友的同时，逐步探索发展国人自己的汽车文化也是任蔚等“老车”玩家们正在思考的事。国内的汽车工业是在改革开放后才突飞猛进的，相比西方国家，我们的汽车文化仍处于萌芽阶段。 “汽车是生活的一部分，汽车与主流文化进行互动、形成良好的交流基础是汽车文化发展的前提。从‘经典老车’为起点，在历史、人文等多层面延展开来，办一些展览、沙龙，是我们正在尝试的一些方向。”任蔚和小伙伴一起租下了位于下沙的一处八层旋转车库，欲打造一种“车库文化”，利用车库的场景去展现汽车的各类文化特色，楼顶的大露台更是可以举办“车友聚会”，解锁车友的社交属性。此外，他表示自己近期正在策划一个和潮流艺术结合的名为“汽车美术馆”的展览，同一些艺术家进行合作，预计9月份开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