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报(记者 周子荑)日前，中国商报记者在北京市某燕之屋线下门店走访时从销售人员处了解到，燕之屋产品具有抗衰老、提高免疫力、改善睡眠、缓解哮喘等多重功效。但实际上，燕窝的真实功效一直成谜，有关燕窝企业“收智商税”“夸大宣传”等问题也频见报端。不久前，厦门燕之屋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燕之屋)公布招股说明书，欲冲击资本市场，其IPO之路是否会因为外界的种种质疑受到影响？ 销售人员强调燕窝具有缓解哮喘和抗衰老等功效 “燕窝的功效太多了，无所谓适用人群，从四个月大以上的婴儿到老人吃燕窝都能有所受益。儿童吃了能提高免疫力，女性吃了能改善皮肤状况，老人吃了能改善睡眠，哮喘病人吃了能改善呼吸道状况。”北京市西城区某燕之屋线下门店的销售人员对中国商报记者介绍道。 在这位销售人员看来，燕窝之所以功效这么多是因为燕窝本身是燕子的唾液，主要成分是唾液酸，其营养成分很多，包含多种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动物唾液本就营养丰富，俗话说四条腿的动物营养价值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动物的营养价值又不如天上飞的，可见燕子唾液的宝贵。” 北京市西城区另一家燕之屋门店的销售人员也和中国商报记者陈述了相似的内容，“燕窝能对抗自由基，抗衰老，增强身体抵抗力等。” 北京市东城区一家燕之屋门店的销售人员则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燕窝的主要功效为提升人体免疫力。“我们不能宣称它有治病的功效，但实际上其对于缓解哮喘等疾病确实有所帮助。我家孩子轻微咳嗽时一般不吃药，吃几碗燕窝就能有所缓解。” 此外，上述北京市西城区门店销售人员还对中国商报记者介绍了其产品能常温保存、不用存放于冰箱的“秘诀”。其表示，目前市面上大部分的燕窝产品都需要存放于冰箱中，而燕之屋的即食燕窝则不需要存放于冰箱中，可以常温保存，这得益于燕之屋专业的杀菌炖煮技术。 “目前市面上很多燕窝产品都是大锅炖出来的，燕之屋的炖煮技术和这些产品的大锅炖煮技术不同，采用了独特的专业杀菌炖煮技术，高温炖煮没有有害物质，这就使得产品在无添加剂、无防腐剂的同时，还能较长时间常温存储。”上述销售人员如是说。上述北京市东城区燕之屋门店销售人员对中国商报记者解释道，和鲜炖燕窝采用的大锅炖煮技术不同，燕之屋的碗燕是连同碗一起炖煮，所以产品能在常温条件下保存18个月。 对于燕之屋如何看待门店销售人员的功效宣传以及燕窝的真实功效如何，中国商报记者多次致电燕之屋执行董事兼CEO李有泉，但截至记者发稿对方并没有接听，其公司董秘杜肖俏在接听记者电话时也表示有事将电话挂断。 陷入“收智商税”“夸大宣传”质疑 实际上，燕窝的真实功效一直成谜。外界对燕窝企业“收智商税”“夸大宣传”的质疑一直不绝于耳。例如，2020年11月，知名打假人王海打假辛巴燕窝，称辛巴在其徒弟直播间展示的燕窝不是真燕窝，而是海藻酸钠和乳酸钙合成的凝胶，这是赤裸裸的欺诈行为。这一事件虽然最终以辛巴燕窝退一赔三告终，但外界有关燕窝真实营养价值的争议一直没断。 曾邀请赵丽颖、刘嘉玲、林志玲等明星代言的燕窝行业龙头企业燕之屋更是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2021年5月，燕之屋打出“听说怀孕吃燕窝比较好”的广告宣传语，称长期食用其燕窝系列产品可美容养颜、增强身体免疫力、改善孕吐、防感冒，引发外界对其“夸大宣传”的质疑。 李有泉曾表示，燕之屋的广告从没有直接说燕窝有什么功效，因此不存在消费欺诈。“如果消费者通过广告有自己的感受和理解，我们也不能左右他们。”这一表述引发外界热议，一众人士认为，燕之屋在广告宣传中存在多处涉及保健功效的暗示，且刘嘉玲等明星也在社交平台上表示自己美容养颜的秘诀就是食用“燕之屋”的燕窝产品。此外，天眼查信息显示，北京燕之屋燕碗食品有限公司曾因使用医疗用语宣传被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处罚两次。 对于燕之屋门店工作人员对记者宣扬的“改善皮肤、抗衰老、缓解哮喘”等功效，科信食品与健康信息交流中心科技传播部主任阮光锋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宣扬这些功效的行为，属于夸大宣传。在他看来，燕窝所含的蛋白质主要是胶原蛋白，属于不完全蛋白质，缺乏人体所需的必须氨基酸(色氨酸)。此外，目前关于唾液酸的健康功效的认知都是基于动物实验，尚无足够的人体实验证据。 “而即使有证据证明了唾液酸真的对人体功效颇多，燕窝也不是获取唾液酸的唯一方式。唾液酸在人和动物体内(比如猪脑等动物脑)广泛存在，并不是只有燕窝中有。人体自己就能合成唾液酸，完全不需要通过饮食摄入，即使想摄入，吃奶酪、猪脑也可以。”阮光锋认为。 而对于燕之屋产品的杀菌炖煮技术，科信食品与健康信息交流中心主任钟凯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其技术就是高温灭菌加无菌罐装存储，挺容易实现的，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阮光锋也提到，燕之屋采用的就是高温灭菌技术，其常温存储和鲜炖燕窝的低温保存类似乳制品行业的常温奶和低温巴氏鲜奶。 一位不愿具名的食品方面研究人员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一般情况下，鲜炖燕窝还是需要在冰箱里保存的，但罐头产品能实现不加添加剂却常温存储，不知道燕之屋的技术是否和罐头类似。 广告宣传费用占比较高 近日，燕之屋递交了招股说明书，欲冲击资本市场。招股说明书显示，广告宣传费用一直在公司营收中占据较高比例，广告宣传在公司业绩增长中贡献不菲。 数据显示，2018年-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燕之屋营收分别为7.24亿元、9.51亿元、12.99亿元、7.07亿元；净利润分别为0.63亿元、0.79亿元、1.22亿元、0.64亿元。 同期，燕之屋销售费用分别为2.34亿元、3.08亿元、3.17亿元、1.69亿元，在公司营收中的占比分别为32.3%、32.4%、24.4%、23.9%；其中，广告宣传费分别为1.36亿元、1.87亿元、2.37亿元、1.22亿元，在公司营收中的占比分别为18.78%、19.66%、18.24%、17.26%。 一位江苏地区的燕窝行业从业者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燕之屋在广告宣传方面确实投入很大，但这并不是燕窝行业的普遍现象，大部分燕窝企业都是在闷头做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燕之屋还在招股说明书中坦言公司营收主要来自常温即食燕窝、鲜炖燕窝等燕窝罐头产品，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公司所属行业为其他罐头食品制造，根据证监会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2012年修订)》，公司所属行业为C14食品制造业。也就是说，燕之屋产品本质确为罐头食品，并非保健食品。 广告宣传为燕之屋的业绩增长立下了“汗马功劳”。那燕之屋深陷“夸大宣传”等质疑又是否会影响其上市进程？其过度依赖广告宣传的发展模式又能否持久？ 对此，深圳中为智研咨询有限公司研究员林思思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从目前信息看，燕之屋存在很大的“夸大宣传”可能，公司上市之前应拿出权威调查与科研结果，向证监会作出明确澄清与说明，否则这很可能成为其上市的阻碍。而燕之屋依赖广告宣传的模式也不利于其上市与长期发展。上市公司应该是有价值的企业，而不是依靠“噱头”与“宣传”的企业。 天风证券食品饮料行业首席分析师刘畅也对中国商报记者表示，相对于其他企业，燕之屋的广告宣传费用确实在公司营收中占比偏高，或因燕窝产品本身尚需要对消费者进行教育，这一比例短期内或很难降下来。但这一现象不应该是常态，也不利于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