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变成商务酒店的农村客运站。 李洪涛/摄

    中国消费者报报道 11月2日，长春降下了初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距离长春市区约30公里远的德惠市米沙子镇，50岁的李先生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在寒风中站立在镇口(与102国道交会处)，眼望公路的远端，焦急地等候着客运车辆的到来。随后，又陆续来了两名女乘客。乘客露天候车，风里来雨里去，多年来，在该镇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日前，《中国消费者报》记者接到农民群众反映，称吉林省德惠市设立的20多个惠民农村客运站，被违规改变用途，有的变成了宾馆，有的变成了饭店。在车轮滚滚的公路边，农民不仅乘车不便，还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现象

    露天候车怨声载道

    据德惠市米沙子镇的李先生反映，从2010年开始，德惠市交通运输局陆续在米沙子、朱城子、天台、菜园子、同太等乡镇，投资1000多万元购买房屋，改建成了20多个农村客运站。客运站建设时，各乡镇的农民喜上眉梢，因为马上就可以进入宽敞明亮的客运站内候车了，再也不用忍受夏天的酷热和冬天的严寒。

    然而，眼看着农村客运站建成了，却迟迟没有投入使用，有的客运站还有“铁将军”把门。这是怎么回事儿?新建的农村客运站怎么空闲了呢?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就这样，一个个崭新的农村客运站在岁月中消磨，没有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时间转眼到了2014年，仍在露天候车的农民突然发现，一些尘封已久的客运站有了生机，陆续有人对其进行装修。

    正当大家重新燃起可以舒适候车的希望时，这些农村客运站却摇身变成了一个个宾馆和饭店。原来，原本计划用来惠民的客运站被改变了用途，出租给了个人了，如今变成了商用。

    “煮熟的鸭子飞了!”露天候车的农民及其他乘客怨声载道，对农村客运站被改变用途的作法提出质疑，认为国家惠民的好政策，有关部门没有真正落实到位。

    调查

    客运站被租给个人

    10月28日上午7时40分，记者驱车来到德惠市的米沙子镇。在102国道旁，记者看到一些村民正站在路边候车。由于102国道是哈尔滨连接长春、沈阳、北京等城市的重要通道，不时有重型货车驶过，掀起阵阵尘土，路边候车的人群纷纷躲避。客运车辆久等不来，一些人再也忍受不了恶劣的候车环境，选择乘坐出租车或路边的黑车离去。

    来自米沙子镇的农民老刘指着公路对面的华尔街商务宾馆失望地对记者说：“地处交通要道和繁华地段的农村客运站，现在都变成宾馆和饭店了，肥了个人，谁能为我们农民着想呢?”

    老刘所说的华尔街商务宾馆，正坐落在该镇102国道旁边。记者看到，从外观上看，该宾馆仍依稀看得到客运站的影子。此时，宾馆的门前停着一些车辆。服务台前，两名女工作人员正在接待顾客。原本应该是为乘客提供服务的候车大厅，现在装修得富丽堂皇。

    据华尔街商务宾馆孙经理介绍，该宾馆已经开业3年了，确实是由农村客运站改建而来的。孙经理称，他们与德惠市公路客运总站签订了房屋租赁合同，租金也交给了德惠市公路客运总站。孙经理以商业秘密为由，拒绝告诉记者每年租金的具体数额。

    记者调查发现，2010年5月6日，德惠市公路客运总站以招标人的身份发布了《德惠米沙子客运站施工工程招标公告》。该公告显示，德惠米沙子客运站主体面积2726平方米，附房面积800平方米，门卫25平方米，场地硬化面积8830平方米，总投资额约为560万元。同年5月28日，招标人德惠市公路客运总站发布了《德惠米沙子客运站施工工程中标结果》。中标单位是德惠市兴达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开工日期为2010年6月1日，竣工日期为2010年10月25日。

    随后，记者驱车来到德惠市朱城子镇。在当地一位农民的指点下，记者找到了102国道边上的农村客运站原址，这里已经变成了榆树君来酒家。

    由于还没有到饭点，该酒店显得有些冷清。记者进入酒店，迎面是一个摆满了香烟和酒水的吧台。酒店内的一位中年妇女自称是老板娘，她和丈夫一起经营酒店。据其介绍，酒店的房屋是从德惠市运输管理所租来的，共签了6年合同。同样，该妇女也拒绝透露每年的租金数额。

    回应

    主管部门介入调查

    一个个新建的农村客运站，本该投入使用，为农民出行带来便利，解决农民候车难的问题，如今为何违背了其惠民的初衷呢?

    记者从德惠市交通运输局获悉，德惠市公路客运总站站长朱刚担任过德惠市运输管理所所长，经手了农村客运站的建设。记者辗转找到朱刚，了解米沙子、朱城子、菜园子等乡镇20多个农村客运站被改变用途变成宾馆、酒店的具体情况。

    朱刚表示，2005年，德惠市响应吉林省运输管理局的号召，在部分乡镇投资建设了一批农村客运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民的候车习惯发生了变化，出行时不再候车，而是随来随走。因此，这些建好的农村客运站闲置了出来，最后只好出租给个人。

    朱刚承认，出租农村客运站没有经过德惠市交通运输局批准，更没有相关批准文件。

    11月3日上午，吉林省运输管理局规划计划处唐处长向记者证实，上级主管部门对德惠市运输管理所出租农村客运站一事并不知情，目前正介入调查，已就此事发函，责成德惠市运输管理所说明情况。

    观点

    侵害乘客合法权益

    记者了解到，早在2005年5月，吉林省运输管理局就把农村客运站建设作为繁荣农村经济、促进农民增收的民心工程来抓，制定了《吉林省农村客运站点标准化建设体系》，并规范了适用范围、建设目标、站场建设要求以及新建客运站的统一设计方案等。农村客运站统一样式，统一颜色，统一标志、标识，站内设施齐全、温馨舒适。

    为了严格管理，吉林省运输管理局要求各地运管部门注意产权明晰，防止因产权旁落或不清而导致无法发挥社会公益职能，同时加强监管，防止社会公益功能弱化，“以商养站”变为“以商代站”，甚至“有商无站”。

    吉林省消费者协会消费指导与组织联络部主任宗守运指出，根据《道路旅客运输及客运站管理规定》，客运站经营者应当按照道路运输管理机构决定的许可事项从事客运站经营活动，不得转让、出租客运站经营许可证件，不得改变客运站用途和服务功能。客运站经营者应当维护好各种设施、设备，保持其正常使用。道路客运和客运站管理应当坚持以人为本、安全第一的宗旨，遵循公平、公正、公开、便民的原则，打破地区封锁和垄断，促进道路运输市场的统一、开放、竞争、有序，满足人民群众的出行需求。“德惠市运输管理所出租具有公益性质的农村客运站，违反了相关规定。目前这种‘有商无站’的局面，背离了吉林省运管部门千方百计为农民谋福祉的宗旨，侵害了农民及其他乘客的合法权益。”宗守运说。《中国消费者报》将继续对此事予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