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个从事的行业是英语培训!”配合着台下发出的笑声和掌声,脱口秀演员童漠男稍作停顿,脸上露出一副“你们懂我”的表情。这也是多数笑果文化的演员对杭州观众的印象。“他们能理解创作者的意图,很快并且准确地领悟到笑点,与演员形成良好的互动。”笑果文化演出运营总监陆逸云说。 这是笑果文化全国巡演杭州站的其中一场,此前他们已经在深圳、武汉、厦门等18个城市演出了100多场,接下来还会去到昆明、宁波、大连等地。 即使是刚在《脱口秀大会》上露脸的“新人”,童漠男这个北京大男孩还是展现出了相当强的号召力,门票早早被抢光,能容纳800人的剧场几乎座无虚席。演出结束后,一位男观众还特地起身大叫:“童漠男牛!”——这句话也出现在了剧场门口摆放的花篮里,落款“松果喜剧”,他们是眼下杭州最火的脱口秀俱乐部之一,商演的门票也不愁卖。 在长期受疫情影响的线下业态里,脱口秀不但率先走出了低迷,而且无论人气还是规模,也远超前些年。 脱口秀俱乐部扎堆 开到杭州市中心 曹槟博有很多身份:机车爱好者、连续创业者、宠物品牌“吾皇御赐”的CEO,以及最让他有点飘飘然的“脱口秀演员”。去年,因为“说话不着调”“烂梗频出”,他被朋友撺掇开始接触脱口秀,“其实是练练胆子,为了以后在商业路演时有更好表现。” 表演了几场后,他敏锐地发现来看脱口秀的都是年轻人,这帮人聚集起来就有商业价值,决定深入合作。上周,他所在的“即刻喜剧”正式在杭州国大城市广场开门迎客,“算是杭州第6家拥有固定场地、演员和演出的脱口秀俱乐部。” 这6家中有4家位于杭州市中心核心地段的商业综合体里。除了国大的即刻喜剧,今年1月,松果喜剧入驻in77,后来离他们不远的工联cc迎来了胖菊喜剧,来福士还有一家脱口秀俱乐部“会说笑”…… 这些俱乐部大多成立于2020年前后,也就是笑果出品的现象级综艺《脱口秀大会》第二、三季播出后。有数据显示,整个2020年国内脱口秀俱乐部数量增长了4倍。 和郭德纲的“德云社”之于相声市场类似,李诞和“笑果文化”是脱口秀在国内迅速发展的背后推手。 “杭州的这些脱口秀俱乐部,几乎都和笑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松果喜剧主理人梅洋洋说。他本人就曾参加过笑果组织的“噗哧训练营”,胖菊的创始人胖达威则是当年“噗哧训练营”杭州的负责人。 笑果的知名演员也偶尔会现身杭州。前些天,张博洋和Rock就惊喜地出现在了即刻喜剧的开放麦(脱口秀的一种形式)里。“上海疫情无法举办线下演出,不少演员会选择到其他地方打磨段子,杭州算是近水楼台。”陆逸云说。 李诞曾在节目里调侃,2020年让脱口秀演员开始“横着走”。然而,当时线下脱口秀发展的黄金时期远未到来。后来他有意识地在节目里一遍遍引导观众到线下去听脱口秀,让不少苦苦等待观众上门的俱乐部看到了一线曙光——即使有后来漫长的疫情,脱口秀却成了少有的没被影响、反倒蓬勃向上的线下业态。 开放麦票价从两三元到40元 2020年成立时,松果很长一段时间拥有的核心资产只有创始人小七,和一块松果喜剧的牌子,一人一牌搭档,足迹遍布杭州的咖啡厅、酒吧,还租用过便宜的酒店会议室,后来慢慢火了,才敢进浙话艺术剧院的小剧场,开始时每个月有1-2场商演。但大多数脱口秀俱乐部还是在游击状态,很少有俱乐部能承担得起综合体的成本。 “就在一年前,我们和一些商业综合体谈合作,对方的条件也十分苛刻,要求我们承诺保底收入。”梅洋洋说。现在,杭州几乎所有商业综合体都在寻找脱口秀入驻,开出的条件一家比一家好,“之前城东一家综合体,想装修好了请我们去。” 在即刻喜剧确定落子国大前,城北一家商业综合体给即刻喜剧开出的条件是,免场租入驻,只对票房进行分成,“他们现在也急需能带来流量的业态。” 脱口秀有多吸引人?整个2021年,笑果文化在全国举办了超1500场演出及开放麦,覆盖30个城市的40多万观众,全年演出票房超8000万元。上个月5日,笑果文化多城同演,一天就完成了超过5000人的演出。 “这两年,随着关注度提升,脱口秀从小剧场一步步进入大剧场,因为疫情,无论是脱口秀演员还是观众也都更珍惜线下演出。”陆逸云表示。 梅洋洋更直观的感觉是,“平时不怎么看线下的观众也开始频频接触线下”。前些天,他看演出时悄悄向身边第一次看线下的人推销:“知不知道杭州有松果喜剧,也是做脱口秀的,票价便宜,快乐加倍。结果对方来了,真的还挺满意。” 从元旦至今,松果每周有10场商演,每场能吸引上百人到场。这些数字差不多是一年前的2-3倍。这也是他们一定要有自己场地的原因。“灯光、音响、座位排布,舞台和观众距离等等,一切都要自己把控。”梅洋洋还清楚地记得,2019年前后,杭州脱口秀开放麦还吸引不了普通观众,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两三元的门票,而现在,开放麦的票价经常在20-40元,松果商演的平均票价也来到了百元左右,还不愁卖。 优秀的线下脱口秀演员 能养得起自己了 梅洋洋是2018年年末突然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脱口秀演员的。那年冬天,万塘路酒球会举办了一场脱口秀拼盘,后来活跃在《脱口秀大会》上的呼兰、豆豆和老田都在,有些段子并不成熟,让在场的不少爱好者有了“我也能说”的想法。 此后,梅洋洋开始赶分布在杭州各处的开放麦,每天下午4点出门,从滨江去往下沙、城西,顺利的话晚上10点能回家,“好的段子肯定是一遍遍在开放麦磨出来的,好在那时的开放麦名额没那么难抢。” 他记得自己脱口秀的第一笔收入,来自一次商演,在台上说了10分钟左右,最后拿了200块钱。 2020年,《脱口秀大会》第三季中,如今的明星演员何广智讲述了底层脱口秀演员的辛酸,像丝毫没有买房压力是因为根本买不起,身为全职脱口秀演员月入只有1500元,意味着如果不大红大紫,脱口秀算不上一份能养得起自己的职业。 而眼下,至少在一二线城市,随着俱乐部数量的增加,商演上座率的提升,脱口秀演员开始能赚钱了。“杭州头部的兼职脱口秀演员,一个月好的话能拿到2万元左右。”梅洋洋表示,一些场次,效果火爆的脱口秀演员享受摇滚明星一般的待遇,“即使一些腰部演员,也能有一些稳定的商演机会,收入远比广智那时要好。” 在曹槟博看来,如果北京和上海算是国内脱口秀第一阵营的城市,杭州肯定是第二阵营里的佼佼者。眼下,已经有一些上海脱口秀厂牌想到杭州开分部,一些演员也正把杭州视为自己的下一站。 除了观众,愿意为脱口秀掏钱的还有品牌方。虽然刚开业不久,即刻喜剧下半年的商业合作几乎已排满,合作方包括汽车、饮料、食品等。上月初,饮料品牌“好望水”就和“会说笑”合作,举办了“美好的事情会说笑”主题脱口秀。 “观众和演员不离开线下,商业化的前途自然也会是光明的。”陆逸云认为,相比商业化的变现进程,线下演出给予观众和演员的体验是笑果更为看重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俱乐部和演员在杭州都能活得很好。梅洋洋说:“这行二八现象比较明显,市场大部分资源和收入集中在头部。做内容和做俱乐部一样,都需要不断琢磨和打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