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市场又有巨头进入，但我却找不到我的团了！”4月14日，这是社区团购团长林丹祥（化名）在朋友圈召集自己的团员时的感慨。
实际上自3月28日，十荟团被爆出所有的城市业务都已经关停，公司处于善后阶段后，林丹祥就以为社区团购彻底熄火了，自那之后他也没在团购群里发消息，而现在当上海的团长们成为抢菜达人之时，林丹祥又想起了自己的团员们。“我只停顿了十几天，没想到团员们都退团了，如果要继续，我得要重新招募团员。” 林丹祥的情况是整个社区团购在“百团大战”之后的一个缩影——团长还在坚守，而团员们却不见了踪影。在经历了烧钱大战、补贴大战、低价策略之后，社区团购已经烧掉了上千亿元，在失去资本继续投入的情况下，社区团购越来越打不动了，消费者对社区团购也逐渐失去了兴趣，社区团购已经到了不破不立之时。 社区团购一地鸡毛 “老三团”仅剩一家 十荟团如今的状况并非毫无征兆，早在去年，整个社区团购行业就频繁爆雷，破产、裁员、停业、转型的情况屡见不鲜。 2021年2月7日，京喜拼拼宣布暂停6省业务。2021年7月6日，同程生活宣布破产，放弃社区团购业务。2021年7月20日，食享会多位创始人退出，官网和小程序无法打开。2021年11月20日，橙心优选宣布转型批发业务。2022年3月28日，十荟团官网、小程序无法打开，曾经风光无限的“老三团”如今仅剩兴盛优选一家，而“新三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以美团为例，其2021年年报数据显示，公司全年实现营业收入1791.28亿元，同比增长56%；经营净利润为-231.27亿元，2020年经营利润为43.3亿元；全年利润-235.36亿元。从年报来看，美团经营亏损主要源于新业务的亏损扩大。数据显示，2020年，公司在新业务上亏损108.55亿元， 2021年亏损扩大253.7%至383.94亿元。 同样深耕社区团购的滴滴也遇到了麻烦。2021年12月30日，滴滴披露了上市后的首份财报。财报显示，2021年第三季度，滴滴实现总收入427亿元人民币，环比下降11.48%。而受对橙心投资的公允价值变动影响，滴滴在第三季度确认了208亿元净投资亏损。据浙商证券测算，2021年第三季度，多多买菜亏损约30亿元。 据天眼查App数据显示，2021年，社区团购的融资数为8例，而到了今年，社区团购已经失去了资本的关注，到目前为止，行业融资次数为0。而从整个社区团购行业来看，这些年总计烧掉了超过1000亿元人民币。 供应商纷纷远离 社区团购步履艰辛 资本不再看好，企业纷纷撤出，平台不断停业，社区团购的前景一片灰暗，但人们逃离社区团购的速度还在提升。这些离场的人当中除了社区团购平台之外，还有不少供应商，方正飞（化名）就是其中一员。 2019年开始，方正飞成为十荟团供应商，如今他只在剩下的几个主流社区团购平台发货。谈及自己成为社区团购供应商，方正飞有些怅然若失：“那时社区团购如火如荼，发货的订单和流水一样，身边的朋友都说我这下是发大财了，现在想起来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2021年8月21日，十荟团开始关闭部分地区业务，当时方正飞以为这是企业的正常战略调整，“我当时想的还是紧紧抱着十荟团的大腿，这辈子就不怕了。”但从10月份开始，情况有了变化，方正飞发现自己发出去的几万元货物拿不到货款，和群里的其他供应商了解后，他发现拖欠货款的情况并不只有他一人。“2021年年底，群里有人相约去十荟团总部要钱，后来也没了下文。” 和十荟团有关联的供应商不在少数。在黑猫投诉上，反映被十荟团拖欠货款的投诉有3000多条，这些投诉中有涉及十荟团拖欠货款的，也有提到十荟团不退押金的，而方正飞透露，还有不少供应商连去年9月的货款都没拿到。 实际上，在更早的2021年7月，同程生活宣布停业时就有供应商反映货款被拖欠的问题。“群里的伙伴透露，当时那些供应商，最终以货款价格的三折了解此事，这些供应商不仅没赚到钱，还赔了本。” 团长们叫苦不迭 进退两难失佣金 迅速远离社区团购的还有团长们。林丹祥就是其中一位。在沙地路经营一家水果店的他从2020年开始成为团长。“当时是社区团购平台的地推人员主动来找我的，他们说只要负责管理货物，拉点人头就能赚钱。”而事实也正如地推人员承诺的那样，成为团长的首月，林丹祥就拿到了4000多元的佣金。 在林丹祥成为团长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短短的一条沙地路上出现了五六名团长，而在望江家园的一些配套商铺里，也同样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团长。一开始林丹祥还在担心这些新出现的团长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团购拉人头生意，但没想到的是，平台更注重的是群里人数的多少。“一个月下来，八个群的人数都超过了100人，虽然没下几单，但我还是拿到了不少佣金。”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多久，很快林丹祥就发现佣金开始变少了。“首先是佣金开始降低，接着是人头费对半砍，再后来活动的奖金也减少了很多。”林丹祥回忆称，一段时间后，平台上的商品种类也越来越少。“很多商品点开，都显示在采购中，我这边的订单也少得可怜，有时候只有一两单。”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社区团购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更让林丹祥无法接受的是，当时承诺的佣金也成为了只能在手机上看到的数字。“到现在，我手机上还有1300多元的佣金提取不出来。” 不过和其他团长比起来，林丹祥的损失并不算大。“附近还有一个团长，自己不做生意，看到我们赚到了佣金，就也做起了团长，还租了仓库，现在没有订单，佣金也拿不出来，还要承担租金，他算是吃大亏了。” 成也性价比 败也性价比 社区团购全面溃败的同时，也在被消费者所抛弃，这在潘家平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他坦言自己当初选择社区团购就是冲着便宜去的，但在后续的消费中，他发现社区团购来的商品质量越来越差，有些甚至无法食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彻底选择抛弃社区团购。“去超市买东西虽然略贵一点，但产品质量有保证，我再也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和社区团购的商家扯皮了。” 被社区团购气到的消费者并不在少数，分量不够、品质不佳、发货慢等问题比比皆是。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有3000多个投诉与社区团购有关，其中不少人投诉的问题与社区团购的质量有关。 对此，方正飞颇有感触，他提到，此前很多社区团购平台所采用的经营模式是提前配送产品到销售市场的仓库，然后当消费者下单后，由消费端仓库整理配置后送往社区，最终由消费者自提完成整个消费过程，这种模式不仅成本高，而且效率也低。“还有部分消费者自提也不积极，最终导致生鲜产品变质，这些都是社区团购无法解决的问题。” 而社区团购的营运模式，在互联网营销专家李进看来并不符合逻辑。“高补贴抢占市场的时代已经过去，这种玩法已被消费者所习惯，薅了羊毛之后，消费者对于这样的消费模式不会买单，而这也导致社区团购企业的长期亏损和持续性补贴，但没有一家企业会允许长期亏损的存在，社区团购逐步退出消费者视野是迟早的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