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黄昏”，青春不过是几届世界杯

北半球冬天的阳光，映照出大力神杯耀眼的光芒，卡塔尔世界杯来了！

本届世界杯尚未开战，已创造多项纪录：第一个在年末举办的世界杯；第一个在北半球冬天举办的世界杯（因为卡塔尔的夏季极高温）；第一个在阿拉伯世界举办的世界杯；最后一届由32支球队参赛的世界杯……而最让球迷们激动的是以梅西和C罗为代表的一代巨星的谢幕，本届世界杯也被誉为“诸神的黄昏”。

有人说，足球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因为它不光是少数人参加多数人观看，更是观看的那些人本身也融入了风景，融入了时代，是足球，是人生，是青春和故事。

浙大玉泉后门的川川川饭店

大川是杭州城有名的川菜师傅。1995年，20岁出头的大川坐了20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从广州来到杭州，下车的时候，身上一件背心，脚下一双人字拖，口袋里一本烹饪的书，没钱，西湖边露宿了两夜。

“当年杭州还没什么川菜馆，川菜师傅工作不好找。”大川回忆。

大川在杭州的第一个落脚点，是城站对面的“川妹子”火锅店，一进去就做了厨师长。

去的时候生意不是很好，那时候没人吃辣。很快大川把店做火了，一天的流水可以做到3万多元，要知道，那个年代服务员工资才200多元。前景看好，但大川只干了三四个月，他目的不是打工。

离开火锅店，大川租了个房子，自己做冷菜，配送给酒店。

“做一些像泥鳅、麻辣牛肉、四川陈皮牛肉、四川泡菜这样的川味冷菜，当年新开元、张生记、六一大酒店、杭州大酒店（现在的杭百大）、顺丰大酒店（就是现在五环喜乐的前身）都是我供的。”大川说。那时候利润高，成本两块钱一斤的泥鳅，稍微加工一下转手就能卖20块。冷菜配送做了两年不到，大川准备开店。

“玉泉那边一个店铺，就在现在青芝坞入口的对面，那时候青芝坞还不是景区，没什么人，我看中的是当年浙大玉泉校区的四万人。”

香港回归那一年，大川第一家店“晨晨”开业，就做川菜，店不大，生意好得不得了，门口马路边摆出去十几桌，坐不下，马路对面再摆几桌，那时候是允许外摆的，一天下来都有五千多元营业额。

一年后，大川把隔壁的店铺也吃下了，仍旧坐不下，一天已经做到八九千元流水。

就在那一年，宋卫平成立了浙江绿城足球俱乐部。

从1998年开始征战青年队联赛，到后来的中乙时代，甲B时代，中甲时代，浙江绿城在成立前9年，一直在中国足球的低等级联赛活动。2007年，浙江绿城成功冲超，敲开了中国足球超级联赛的大门。

1999年，大川把店搬到了浙大玉泉校区后门的金乐饭店，大川盘下了一楼大堂，做了8个包厢，大厅还有20多张桌子，新店叫“川川川”，当时《都市快报》还报道过，标题叫“热闹的美食天堂”。

消失的五里河体育场

就在大川把川菜馆开得红红火火的那些年，中国足球也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2001年10月7日，沈阳五里河体育场，在“神奇教练”米卢的率领下，中国男足以1∶0击败阿曼队，提前两轮出线，史上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晋级世界杯决赛阶段。

因为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比赛，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一度成为全国闻名的大型综合体育场。

2002年春晚，在郭冬临和冯巩的小品里，米卢和国足是歌颂的榜样，五里河体育场也作为春晚分会场，以“中国足球福地”的名号为全国人民熟知。

直到2007年2月12日15时整，使用了19年的五里河体育场寿终正寝，被整体爆破。

2002年韩日世界杯，中国队首轮0∶2不敌哥斯达黎加队，次轮0∶4不敌巴西队，末轮0∶3不敌土耳其队，以一场未胜、一分未得、一球未进的表现结束了世界杯的征程。

到现在，中国足球已经20年没有进过世界杯正赛了。

以为是开始 结果是巅峰

那个时候，大川也迎来了自己事业上的一个高峰。

2003年，大川接连在曙光路爱丽芬酒店（现在西湖区政府位置）、中山北路当年最热闹的兽王大厦对面（现在西湖文化广场位置）、断桥边保俶山庄开了三家“川川川”分店，而且体量都不小，在那个五万八万元就能在杭州买套房的年代，大川一口气砸了几百万元。

眼看着宏图大展，非典来了。

撑了半年，四家“川川川”全部亏本变卖，卖了68万元，怀揣着这笔钱，大川去了北京发展。

在北京，大川先后又开过两家川菜馆，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他回到了杭州。

“总觉得人在异乡，没有杭州那种归属感。”大川说。

2009年，回到杭州的大川在上塘路石灰坝附近开了一家川菜小店——大川先生，五六张桌子，很快就火了。

“好久不见的朋友都来了，每天都有朋友推门进来，很温暖，很有归属感。”

就在大川重新在杭州立足的那一年，曾盛极一时的兽王大厦因债务危机被查封拍卖。

2020年9月4日，宋卫平将他所持有的浙江绿城足球俱乐部50%股权悉数转给了浙江省能源集团，不再担任董事职位，他选择默默离开，那是他深爱的足球。

消失不见的五里河体育场，易主的兽王大厦，卸任的宋卫平，浙大玉泉后门的川川川饭店，就像时代的芳华，落在各自的时代。

但是那个做川菜的大川，两年前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后，又开始奋斗了。

走过好几回，换了心脏

孤勇者，活着就是要做事情

11月20日，是大川做心脏移植手术两周年，他调侃说，这是我两岁生日。两年前的一天夜里，大川突感不适，去医院挂了急诊，值班医生大意，拍了胸片，只看了肺，没留意心脏，当成普通感冒治了一个多月，才发现，心脏出事了。

“一查，心肌炎，长期劳累引发的。心脏就像一台抽水泵，本来是像拳头这么大，我的已经变大了很多，没有收缩力了。”

拼事业那些年，大川透支了身体。查出心肌炎后，还是采取了保守治疗，做了一个心脏起搏器，半年后发现没用，才决定做心脏移植。

“有一回喝口水就呛到晕过去，心脏停止跳动，我算是走都走过好几回了，还算幸运，住进重症等了三天。”

2020年11月20日，经过无数次抢救，死里逃生的大川，收到医院传来的好消息：心脏匹配成功了！

进手术室前，大川想：“这次肯定是回不来了。”

手术非常成功，医生都在说没想到手术这么成功。

两年来，大川恢复得不错，一切如常。

信义坊的店照常经营着，半个月前，他突然又在上塘路六百弄口子上新开了一家川菜馆。

“人要有存在感，不然活着干吗，就是要实现自己，我就是要做事情。”大川说。

“大川先生”最火的时候，很多人来找他合作，2012年，玉古路上的“火狐狸”就是他和朋友合伙开的，也火了四五年。2014年，莫干山路大关路口，大川又开了一家“大川先生”，生意还不错，经营了三年，后来因为边上停车场拆了，大川就把店移到了信义坊1号。

上塘路新店取名“川越山海”，有山有海，也寓意人山人海，穿越山海来相见，是人的情谊。

新店这个位置之前开过一家西餐酒吧叫ilike，火过几年，房子是工业遗存的老房子，人字形房顶，层高有六米，地段也好，还有停车位。

“吃川菜是要有资本的，身体要受得了，所以吃川菜的年轻人多。”大川说，这家店除了他拿手的川味烤鱼，还加入了金华两头乌烤肉，新店凸显年轻态，空间开阔，可以容纳200人，还有一个巨大的LED屏，看世界杯非常理想。

如今，所有人都叫他大川，很少人知道他原来叫祁家宇。

上个月，浙江绿城队长程进把一面签满球员名字的“浙江职业足球俱乐部”旗子送到了十五奎巷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酒吧——色宽，老板王军把旗子挂在了吧台显眼处。

“这是去年刚改的名字，浙江人还是习惯叫绿城。”

说话的小伙子一脸腼腆，他叫郑杰，是王军的干儿子，如果不是十年前那次受伤，他本可以成为中国顶级足球运动员。

2018年，法乙俱乐部欧塞尔113年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中国球员，那人就是曾在绿城俱乐部踢了7年球的前中国U17国家少年队队长郑杰。

因为之前膝关节的十字韧带和半月板断了三次，动了三次手术，十年来，郑杰错失了很多机会，再踢下去也很难达到心里的目标，今年3月，他选择了退役。

因为干爹王军做得一手好菜，“色宽”小酒吧火了。退役后的郑杰常来帮帮手。

店不大，楼上楼下加起来也就75平米，楼上有些沙发雅座，一楼就一长吧台，经常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一群人喝着威士忌和精酿就开始点菜，臭豆腐煎毛豆、风肉蒸素鸡、肉饼蒸鲞、香干肉丝、酱爆田鸡、尖椒倒笃菜、爆腌菜毛豆、香肠蒸蛋……临走必须还得来一份老板娘舒军亲手烧的猪油拌面。

于是，喝着喝着就开始上菜，上着上着，吧台变餐桌。

有老客一本正经开玩笑说：“他们是正经开酒吧的，我们也是正经来吃饭的。”

小酒吧的菜品媲美私房菜馆

把酒吧开成私房菜，这种现象在杭州并不多见，或许，只此一家。

传了四代的杭城餐饮世家——皇饭儿酒楼的少东家屠明珏，一星期要来四五天，就爱吃他家的香干肉丝。

“中午12点给我发微信问有没有饭吃，下午5点我买菜回店里，他已经站在门口，吓我一跳。”王军调侃这位少东家。

一家小酒吧的菜品居然媲美私房菜馆，都以为王军是厨师出身，其实人家45岁之前压根不进厨房。

“2016年才开始尝试着烧菜，开始主要是烧给我妈吃，慢慢就上手了。”说到开这家小酒吧，王军说，最先是书法篆刻家、中国美院教授鲁大东提议合伙开的。

王军和鲁大东是好朋友，两人同岁，都属牛，初衷就想做一家艺术与市井结合的小酒馆。

店里有几件鲁大东的书画作品，他本人也经常来，吧台坐着喝点威士忌。因为有鲁大东坐镇，美院一些教授老师、杭城设计界的大咖都是常客。

“年轻时我们去吃龙翔桥大排档、保俶路大排档，杭州人晚上叫吃夜老酒，现在吃夜老酒去哪吃？要么火锅要么烧烤，到我们这个年纪选择少了。”王军说，艺术的部分鲁大东负责了，市井的部分，以他烧的菜为主。

厨房极小，小到只站得下一个人，说是厨房，其实就一台电磁炉单口锅，所有的菜，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做出来的。

客人点菜了，王军就掀开帘布钻进去烧，老板娘负责在吧台配菜，配菜的画面也很喜感。一个酒吧吧台，底下藏着一个大冷柜，砧板、菜刀掏出来切配，配好菜又藏回去。厨房门口一个放啤酒的透明冰箱，上面三层放酒，下面三层全是食材和调料。

“肉饼蒸鲞，不用吃鲞，不用吃毛豆，就吃下面的肉饼。”

“臭豆腐煎毛豆，臭豆腐是慢慢煎的，里面才不会空，毛豆不过水，煸一下。”

“香干肉丝，肉丝、香干丝、韭芽丝，三丝要分明。”

“拌面最关键要用猪油，自己熬的猪油。”

“我外婆说，烧杭州菜要会搭配，有变化，口味是差不多的，咸鲜为主，但要会各种食材的组合搭配。”

听王军讲烧菜，确确实实是一家认认真真在做菜的小酒吧。

郑杰看好阿根廷队

色宽晚上7点半开门，一般营业到凌晨3点，周末客人多，有时12点去就没菜了。

“老早，已经有人来订世界杯位子了，楼上有投屏，楼下有电视，去年欧洲杯我们每天早上六点来钟才回家，都是看球的。”

退役后，郑杰在考教练证，想利用自己的体育特长，通过足球单招，帮助更多热爱足球的青少年能够考进理想的大学。

另外，郑杰自己的运动伤痛让他想做运动康复，国内外最好的康复手术他都做过，目前国内这个领域还在探索，他想用自己的经验帮助更多人少走弯路，不要因为受伤耽误前程。

“这届世界杯我比较看好阿根廷队，一方面从小喜欢巴萨和梅西，这一届也是梅西最后一届世界杯，情感上首先站队阿根廷，致敬伟大的球员。另外阿根廷队今年特别团结，士气很壮。”郑杰表示。

川越山海推荐菜单

豆豉烤鱼：西南地区的豆豉，先发酵，自然风干晾晒，放入缸中继续陈化，鱼选的是海鲈鱼、草鱼、开化野鱼、石斑、钱江鱼钩，选择性较大。

金华两头乌：烤猪头肉、烤五花肉，两头乌人家都叫“熊猫”猪猪，比较珍贵，肉质肥而不腻，加上大川独特的麻辣调味，不要太香哦。

五味虾：用的是海明虾，大川独门调味，让这个虾兼具了咸、甜、酸、辣、麻五种风味，丰富而有层次，大川说，这五味就是人生的味道。

色宽推荐菜单

臭豆腐煎毛豆：富阳的臭豆腐慢慢煎到表面变黄变硬盛出，留底油炒香毛豆和小米辣。再把臭豆腐放进去加料一起煮。调味是杭帮口味，就像街边吃油炸臭豆腐一定要来一勺甜酱，这个甜鲜味很重要。秘诀是煮的时候把臭豆腐全部戳破，让毛豆和汤汁的鲜甜渗透进去。客人偏爱的就是满口异香满嘴流汁的感觉。

酱爆田鸡：青红椒提色增香，田鸡的肉质细嫩，一口一条腿，是下酒神菜。

猪油拌面：必须老板娘亲自出马的一碗面。汆熟的面条带一点湿度，直接入碗。碗里是黑毛猪熬出的猪油和葱、酱油。上下其手飞速搅拌，用面的水分和余温将猪油乳化。